作者:鄭廷斌﹝看守台灣助理研究員﹞。原文亦發表於台灣立報之看守台灣專欄。
曾聽一位前輩談過,當初馬偕剛來台灣判斷原住民和漢人的方法是,遠遠望去只要是樹木成蔭的一定是平埔族的住家,而漢人的聚居地樹木儘皆砍伐。所謂的篳路藍縷以啟山林,開山輔蕃就是把所有的樹砍掉以利農作,而這也導致過去林野間成群的梅花鹿,今天在野外一隻不剩。因此,過去台灣的開拓史可說就是一部伐木史。當平地的森林幾已砍伐殆盡,官民又繼續協力砍伐山坡地,甚至深山的檜木,而因伐木所造成的崩塌、水土流失又導致土石流不斷;政府為此大力推行的所謂山溝野溪整治,就是全面水泥化,用水泥來覆蓋窒息所有土壤中的生物及生命。
山區是如此,而都市地區呢?據中國時報報導,成大建築研究所在民國87年的統計,台北市住宅區水泥化面積高達84﹪,商業區更高達94﹪。成功大學建築研究所教授林憲德公布最新調查結果,「台北市已開發區的透水地表面積比率只有16%,已經到了呼吸困難的地步了!」,他同時警告都市水泥化日趨嚴重,防洪、散熱都更加困難,都市也會愈來愈不適合人居住(民生報)。在台灣開發蓋房子的第一件事就是砍樹,道路的行道樹也是一個蘿蔔一個水泥坑,管它會不會活。今天台北市外表美輪美奐的人行道全面換新工程,只是不透水窒息泥土的水泥工程,而各大公園及學校地下廣建停車場及地下室的水泥工程,除了影響樹根生長外,也讓泥土無法蓄積水,雨水無法滲流補充地下水,地下水也無法蒸散調節氣候。在高度水泥化之後,居住環境日漸高溫化的「都市熱島效應」日益明顯,都市洪水發生率也因此提高。事實上若能根據經濟部水資源局主任秘書吳約書所舉的日本例子,將學校操場、運動場、公園、等生態綠地規畫為貯洪區;豪雨期間,這些場地不但可以被淹沒,地表下還開挖三至五米深,成為大型蓄水塘,自然滲漏補注地下水後所剩餘的雨水,則待大雨過後再行抽乾(民生報),這除了能補充地下水外,也能減緩颱風豪雨所帶來的大水,同時也較符合大自然將水留住的原理。
今天從山林到都市的大部分建設及作為,可說是不斷的為一波波的洪患、旱澇及生態災難蓄積能量。遺憾的是,大多數人民及官員的觀念,仍然認為用水泥才代表安全及美觀,而少有生態的概念。因此在報紙上經常可看到的環境災難新聞也就不足為奇了,而這些新聞也只是曇花一現的被淹沒在政治及經濟的新聞和八卦中,沉默的大眾依然沉默著,對於我們週遭的建設及納稅錢如何被花用似乎沒有太多人關心著。長久下去,官方版的「永續台灣」將是建設台灣成水泥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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