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搶救甲蟲大作戰

作者/徐銘謙(看守臺灣協會研究員)

最近每見一家大小出門,孩子們手上都會帶著一個小紙盒,聚精會神地注視盒中甲蟲吃果凍。不知道何時起,甲蟲取代了蠶寶寶,變成學校周邊熱賣的「商品」,從最大的南美長戟大兜蟲,到本土的獨角仙,應有盡有。電視新聞最近也常報導「甲蟲達人」,家裡如何搜羅世界各地甲蟲、養出心得,而以教孩子養甲蟲的補教大發利市。

甲蟲屬《鞘翅目》,是昆蟲家族中最大的一目,也是動物界中最大的一目,約有三十萬種之多。其特性是身體外部有硬殼,成蟲上翅特化成角質硬鞘,叫做「鞘翅」,膜質的下翅摺收在鞘翅下,有咀嚼式口器。其生活史是經卵─幼蟲─蛹─成蟲四個階段,屬於完全變態的昆蟲。如金龜子、天牛、象鼻蟲等都屬甲蟲。

在台灣最具代表性的是獨角仙,獨角仙是兜蟲科,或名「金龜子科」,雄的體長三到八公分,雌的三到五公分,有褐色、黑褐色;他們是夜行性甲蟲,白天聚集在光臘樹啃蝕樹液,成蟲壽命約一至三個月,每年六、七月是台灣獨角仙成蟲季節。雄性頭部有一支巨大的角,雌蟲無角類似大型金龜子,雄性獨角仙的角是用來打退其他競爭者,以爭取傳宗接代的機會。記得小時候放暑假時,鄉間孩子會利用他們的天性,抓獨角仙來互鬥。

原已脫離台灣自然鄉野的這一代孩子們,卻是在虛擬的世界裡開始瘋迷甲蟲的潮流。「甲蟲王者」電玩的推出,讓孩子們開始用虛擬的甲蟲相互戰鬥,蒐集新的甲蟲卡片,討論其上的絕技與增強戰力的方法,變成相互比較炫燿的流行指標。這股從日本席捲而來的風潮,還有卡通推波助瀾,台灣也開始像日本一樣,設立了大大小小的甲蟲寵物店。

日本人來台搜購台灣的獨角仙,台灣業者開始引進外來種,大都來自南美、南亞等地,這些「離鄉背井」的甲蟲就此住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不能再鑽大地的腐葉、土壤,而住在日本開發的特殊土壤中;取代真實的樹木,吃著日本原裝進口的各種口味的果凍。而這每一樣生活所需,包括甲蟲自身,都有標價。

台灣獨角仙每隻的行情依體積大小大約一百五十元,外來種每隻大概兩到四千不等,例如亞洲最大南洋大兜或安特拉斯,體積可達十二至十五公分,每隻行情大約在兩、三千元間。業者多半自行繁殖後販賣幼蟲,一對幼蟲五百元;一包果凍一、兩百元,一包土壤兩、三百元。業者會告訴你絕對物超所値,而且養甲蟲的好處除了好照顧,最重要的是,當他死後還可以做成標本,你永遠都可以保有他,不會像貓狗一樣消失無蹤。甚至甲蟲標本還可開發成裝飾品再賣一次。

但是玩家與店家沒有告訴孩子,甲蟲有分為肉食性、多食性,光吃果凍不是他真正的天性;小孩爭相買甲蟲養來互鬥,玩膩了就隨意丟棄「放生」,而引進外來種是會造成基因污染與破壞生物多樣性,比如上海發現的紅棕象甲甲蟲,會導致大量棕櫚樹死亡。養甲蟲真的能教育孩子親近自然、愛好生命嗎?而當玩家了解生態習性與棲息環境之後,是否更願意停止把甲蟲抓離棲地的悲劇?

2007年10月12日 星期五

分子標記在水產養殖的重要性

作者/郭金泉(台灣國立海洋大學水產養殖系)

隨著全球人口持續快速攀升和陸地農耕面積有限,以藍色革命圈養水產生物,由海洋提供蛋白質已是大勢所趨。但是隨著水產養殖規模之擴大、漁場經年養殖而老化,養殖病害問題層出不窮,已嚴重阻礙水產養殖業的發展。因為養殖高經濟價值的肉食性種類(對蝦、石斑、鮭魚等),甚至會消耗大量食物鏈下層低經濟價值之下雜魚類,加劇混獲,水產養殖產業的發展不僅沒有減輕人類對天然水生生物的捕撈壓力,保護野生漁業資源;反而加速掠奪野生漁業資源,瓦解生態系。為了水產養殖產業的永續發展,以遺傳育種培育生長快、抗病與抗逆性強、飼料轉化率高、品質好(色彩、體型、肉質、口感、味道)的優良食用品種,實為未來走勢。

除了生長率性狀容易從表型上鑒定與選擇,很多性狀(如肉質、口感、味道)難以直接從個體外觀鑑別,甚至無法在種魚測試。因此,有必要進行間接選擇,獲得與控制這些性狀基因相關或連鎖的標記,藉以提高育種效率。對於水產生物而言,掌握重要經濟性狀的基因標記還有特殊用途,例如經年累月辛苦選育出的優良品種,由於意外(颱風、洪水、赤潮、乾旱、瘟疫、火災、突發性災害、或者人為失誤等)而流失時;或是種魚中是否具抗病與抗逆性,借助分子標記,從一滴血或口腔黏液等不入侵或傷害魚體的方法,很容易從原族群中篩選培育出帶有此性狀的良種,排除誤選劣種個體當種魚生產種苗的機率,會明顯提升生產效率。

所有生物從小至基因層次大至個體都呈現多樣性,其中有些多樣性可以遺傳至下一代。DNA分子標記靈敏到足以分辨這些遺傳變異,而且因為多樣性眾多、可檢測,是探尋經濟性狀標記的最佳選擇,也革命性的改變水產養殖遺傳育種的方式。分子標記輔助選拔業已證明是提高水產動物經濟性狀育種效率切實有效的途徑,吾人將可以預期分子標記輔助育種技術在未來的水產育種將發揮耀眼的功效。因為分子標記輔助選育是利用生物固有的遺傳基礎,不導入外源基因(基因轉植),利用分子標記可視化物種族群中原有的個體差異(基因型),分析族群中帶有卓越性狀個體的基因組,把古典選拔育種進行現代化的品種改良。因此,不存在外源基因擴散使自然族群受到基因污染的危險,消費者也不會因為是轉基因產品而產生恐懼和抵制心理。

分子標記會是將來水產生物分子育種研究發展的主要方向,影響面將遍及人體健康、食品安全甚至司法判決(例如一般很難由冷凍魚塊或水產加工品分辨正確物種。分子標記則可一目瞭然分辨出有爭議之水產加工品到底是鱈魚或油魚甚至其產地)。

 

清涼的代價

作者:台灣看守人

在夏天,隨著氣溫的升高,涼茶飲品人手一杯,茶飲店的生意也為之大好。然而,在沁涼暢快的同時,有多少人注意到這些免洗杯具對環境的影響?近來,有報導指稱,有茶飲業者標榜使用保麗龍杯,且因擴張迅速,這家連鎖店一天賣出超過80萬杯,引起網友討論並向環保署投訴,「知名的茶飲店的保麗龍杯,連河床上都可看到。」

相信大家已對保麗龍耳熟能詳。它是「聚苯乙烯」的俗稱,為泛用塑膠的一種,容易加工、重量輕、不易腐爛。因為它的耐溫程度在攝氏75~95度之間,所以,使用這樣的容器盛裝過熱的物品,很容易使得保麗龍的單體「苯乙烯」(為疑似致癌物及致突變物)溶出,而不利人體健康。此外,為了製造保麗龍,須從石油煉製芳香族物質「苯」(會損害神經系統,並引發血癌),再由苯製造苯乙烯,這兩種化學物質是石化工業區所逸散的高風險物質,對於勞工以及工廠附近的民眾的傷害都很大。再者,與其他不可生物分解的塑膠一般,常用於包裝材的保麗龍在產品被拆裝後,如果沒有妥善的回收而流佈到環境中,常會造成生態的災難以及環境的髒亂。因此,在台灣海邊,不難看到許多保麗龍的廢棄物,隨著潮水的漲退堆積在海岸上。

保麗龍杯故不可取,但因為環保署限塑政策的實施而使得部分受管制業者改用的紙杯或其他塑膠材質的免洗杯,也同樣不可取。每天80萬杯只是一家連鎖店使用保麗龍杯的推估數量,但我們不知道,兩千三百萬人口的台灣,一天使用多少免洗杯具?肯定遠高於80萬杯。為了我們一時的清涼,不知砍掉了多少樹,耗費多少石油,排放多少溫室氣體,製造多少垃圾!這資源的消耗、這慾望的代價,不是幾十塊的茶飲可涵蓋的,儘管這幾十塊錢對業者而言,是暴利。

免洗杯具的氾濫,也反映出國人喜歡便宜行事的習性。在歐州,即使是小餐館,也鮮少提供免洗杯具;喝咖啡或其他飲料,都會用陶瓷或玻璃的杯子。在德國,甚至連在路邊擺攤提供椅桌供人暢飲啤酒的業者,提供的也是精美的玻璃杯。然而在我國,即使我們祖先曾經留下飲葡萄美酒要用月光杯、飲茶要講究茶具的優良傳統,但現在早餐店賣的豆漿、茶飲店賣的清涼飲品,早已為免洗杯具所入侵,甚至已入侵到如「85℃」的咖啡專賣店。曾暗想,為何這些業者只是注重如何降低成本,而不思型塑文化價值,以提高產品的吸引力?為何對人體健康的益處遠高於咖啡的豆漿,沒有進一步發揚成優良的豆漿文化,而連個精美獨特的豆漿杯都沒有?這是不是因為國人欠缺美學素養,使得審美成為少數藝術家的專利,而無法落實到市井小民的身上?

然而,貪圖便宜的後果,卻不見得是便宜的;而講究品質、美感與環保,卻不見得是昂貴的。這清涼,應以什麼樣的代價去換取,值得國人省思。

代步工具選擇

作者/周晉澄(台灣大學教授、看守台灣協會理事長)

昨天從學校騎著腳踏車回來,經過車庫時瞄了一眼那輛躺了五個多月的車子,腦中瞬時閃出是不是該清理這輛車子了。

這是一輛耗油的老車 – 福特2000休旅車,還可以動,當時就是引擎有些問題將之擱置在車庫裏,一轉眼就近半載了。十年前的農曆年前,我與內人正愁著無法將剛出生不久的兒子帶回老家過年,只好由年近七旬的父親經過北宜九號公路來載我們,心裡是很愧疚的,所以也就趕快買了這輛可以容納出門細軟的代步工具。

隨著孩子大了,車箱的使用容量逐漸減少了,輕便簡服已是我們的寫照。過去我天天開著這輛車上班或出差,最近兩叁 年來,似乎公車與捷運路線變得比過去方便多了,早就在想少製造些污染、多使用些大眾運輸工具,是不是可以更綠色環保呢?半年前給自己提供了藉口。

這幾個月來,不是搭公車、捷運就是騎腳踏車上下班。如果是搭公車或捷運,用在路上的時間沒有增加多少,把等車、走到候車亭的時間與從家裡開車到台大再找到停車位的時間及走到研究室的時間相加減,似乎真的沒差別。如果是腳踏車呢?由於是下坡的關係,大概十之八九都比開車快,不過下班就剛好相反了。所以就時間的使用而言,整體來說各種上下班方式都在容忍誤差之間,也就是說沒有統計上的差別。但是在交通花費上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說與公車或捷運相比,一個月油錢可以減少2-3千元,台大校園每個月沒有保證停車位的停車費700元,我太太說如果將車庫車位租給鄰居,每個月又可以多得2-3千元,再加上車子的各種稅、保險、維修,這樣算下來每年可以減少近六位數的錢。可以是小孩不錯的教育基金來源。

不開車的話,用在走路的時間較過去多了很多,全程騎腳踏車都是在運動,身體能量的使用較有轉換的方式,也就是餘熱的堆積較少,比較不會有”中年堆肥”的現象出現;所以說基本上屬於較健康的上下班方式。居住在台灣都會區的居民都知道,城市空氣污染非常嚴重,污染物在盆地的累積很快、消散很慢,因此對城市居民健康有威脅的。台北市更是如此,每天有百萬輛以上的各型機動車輛在排廢氣,大家少開一點車,對空氣污染的改善多少有一些效果,這幾個月來自己覺得在做好事。

那就持續這樣好了,我不是就比較健康愉快呢?我的答案並不是這樣的。雖然肌肉有比較結實,但是我的身體並沒有比較健康,尤其呼吸系統變得比較脆弱。每當我騎著腳踏車或是等公車時,我就覺得我為了換取台北市的清新空氣在犧牲,那就是將我的肺當作空氣濾清器來幫助雜塵與廢氣的清除,其中還包括濾除了汽機車尾氣排放的眾多有毒物質,也有不少的多苯芳香致癌物。所以經過五個多月後我並不高興,癥結在於有太多車了,政府也沒有拿出實質可以降低車輛成長的措施,也不給予行人與腳踏車族多一點的尊重。

最後我想那輛污染較大的老車是該淘汰了,我不是高官貴人有配車階級,因此是否要繼續當不開車族還是換輛低污染的車呢?仍然舉棋不定!